返回首页
绒花坊的春天(下)

 

【口导】欢迎收听《全景中国》节目,本期节目由江苏台为您制作,我是江苏台记者谢晶晶。在上一次的节目中我们说到由于工艺繁复,传承千年的南京绒花一度面临失传的窘境。江苏省非遗传承人、绒花艺人赵树宪和他的绒花坊能否迎来转机,南京绒花的米兰世博会之行又是一次怎样的旅程,请继续收听《绒花坊的春天(下集)》。

 

 

【出录音 装订】

赵树宪:我一直就讲我这个花,我始终想解决一个问题,就是佩戴方便,不要给人感觉很土气。要用机械的方法跟别的东西结合,操作要方便,花又不容易损坏……你这个是怎么搞的?

程颖:打个×,您老在一个订不是把纸都搞坏了吗?

赵树宪:我就讲这个问题了,不要这样子弄。我们过去装订哦,从这个底下穿过去……【减弱压混】

    77年生人的南京姑娘程颖是赵树宪新收的徒弟,入门短短数月,做起活儿来已是像模像样。说话轻声细语的朱媛是80后,也是南京人,她拜师更早一些,入门一年半,做的花卉胸花、头饰已经可以跟师傅相媲美。朱媛:

【出录音 朱媛】

朱媛:这个技法从一开始我们都会学,它的步骤:勾条、打尖、攒花。这个应该说我们还是有一定熟练度的。花卉类的基本上老师的都复制过了。就是说我们常见的、比较受大众喜欢的那几款都复制了。因为我们卖得是比较好的,比较快,基本上你做出来就没了。橱窗里头的话你刚刚看到的“兔子拜月”传统头饰,那个就是我做的。

记者:哇,你做得好好,你不说真的看不出来(笑),就觉得都是老师做的。

朱媛:模仿度比较高了,能以假乱真了是吧(笑)。【录音止】

 

 

    工序繁杂、学习周期长,传统手工艺人的收入也没有保障,赵树宪多年来迟迟没有收徒。直到朱媛和程颖的出现,两人辞去工作全身心地在绒花坊学习,完全出于对绒花的喜爱。赵树宪:

【出录音 收徒】

赵树宪:两三年的时间,才有可能把花鸟虫鱼、飞禽走兽这些东西都从手上过一遍。因为每个东西表现的手法、技法都不同的。

记者:就是要全面地掌握。这两位徒弟都到什么阶段了呢?

赵树宪:那还早呢。就某一个独立的品种来说,比如说花卉,她可以做一个独立的了。

记者:从头到尾都会了,但是可能各个品类还需时日,还是得两三年才可以。

赵树宪:哎哎哎,那一定是要这样的,两三年时间其实都是比较保守的。【录音止】

除了这两个正式的入门弟子,用赵树宪的话说,还有一个徒弟是属于“非典型的”。徐岩,80年生人,黑龙江一所艺术院校的老师,正用手机给师傅展示她看到的一个饰品设计。

【出录音 交流】

徐岩:在一个深圳的机场,是法国一个女装饰品的牌子。这款造型,这个花我认为它不美,但是它居然卖一千四五。这个花他好像说是欧纹纱的,是真丝的,他说编得特别费劲,是手工的。

赵树宪:行,你把这几个图片发给我。

徐岩:好。【录音止】

 

 

讨论完毕,徐岩回到座位上翻开画本,给我看她画的赵老师的各种漫画肖像,还有多款绒花精美的图样。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东北姑娘,赵树宪也是赞赏有加。

【出录音 徐岩】

徐岩:我不是老师的正式学徒嘛,但是也想为绒花做点什么。有寒暑假就过来了。

赵树宪:今年这趟是第四次了,了不起吧?

记者:哦,连续四个寒暑假。那每个寒暑假你会在这边呆多少天呀?

徐岩:最少应该是20天,师傅?

赵树宪:是的。

徐岩:对,我们假期通常也就是30天,我会呆一整个假期。2013年的年尾,我来这边进修手语翻译,那个时候就听说咱们南京有绒花。后来又在网上看过很多关于咱们老师的报道,关注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很冒昧地给赵老师打电话,联系赵老师说能不能过来,想跟老师学。老师的意思说我不收学徒,就是因为你是非典型的,你又不是想把它当职业,你只是喜欢和业余爱好没有用,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的。我也懂这个道理,但是老师人真的是很好,还是允许我来打扰的(笑)。然后我就一直这样过来了。我愿意用我的方式来做一些关于绒花的事儿,你看我会给它做一个记录,把它画出来。比如说画这个绒花的图解,看它这个做法,这是金鱼的正面,这是金鱼的背面,看这是它的图纸。【录音止】

 

 

    徐岩的千里迢迢慕名而来不是偶然。近年来采访报道赵树宪的媒体非常多,媒体的关注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变化。

【出录音 媒体】

像《南都周刊》那个杂志一报道,刚出来第二天就有客人看到杂志就过来了,从上海过来了,从广州过来的,从昆明过来的……就有很多,专程就过来了。那个湖南卫视《天天向上》一播出,很快的来的人都是讲要买熊黛林那朵胸花。(熊黛林款现在还有吗?)(大笑)【录音止】

慕名而来的还有台湾的同行。去年10月,南京市民俗博物馆举办了为期一个月的《南京台湾两岸“花”——海峡两岸绒花、缠花技艺联展》,赵树宪和台湾地区著名缠花艺人陈惠美携手现场展示技艺。

【出录音 两岸】

    台湾来了一批工艺美术界的,后来参观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:“我们台湾也有用蚕丝做的花,我们是绕的。”我一听就奇怪,我说:“过去师傅说的,绒花的前身叫‘绕绒花’,那就奇怪了,怎么大陆有后世没有前身,台湾有前身没有后世,很有意思啊。”后来就说先办个展览吧。她东西拿来之后看到也是耳目一新。【录音止】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 南京绒花制作工艺经历过绕绒花、刮绒花、滚绒花三个阶段,而与我们隔海相望的台湾地区至今保留着绕绒花,他们称之为“缠花”的技艺。两岸同宗同源,两岸技艺可谓同出一脉。这也是赵树宪第一次跟台湾同行近距离地深入交流。今年74号到11号,赵树宪和他的绒花还走出了国门,远赴时尚之都米兰,为米兰世博会“南京周”做表演,在人流如织的奥斯塔公爵广场现场展示非遗技艺。12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对61岁的赵树宪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。不过赵树宪说,这趟世博会之行给他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他们赶上了一个500年来最热的米兰。

【出录音 热】

赵树宪:有一个屋顶,四面通风,热浪滚滚。

记者:一直在淌汗?

赵树宪:嗯。我们通常早晨9点多钟就在那儿开始了,中午吃过饭就回去休息,整个广场完全的阳光灿烂,呵呵。

记者:中午最热的时候就休息一下。

赵树宪:哎,到下午4点钟再去,8点钟左右离开。8点钟离开的时候天还是亮堂堂的。

记者:有多少度啊?

赵树宪:40500年记录。

记者:500年最热啊,被你们赶上了(笑)。

赵树宪:(笑)对对对,破了500年记录。【录音止】

虽然天气的热情有点出乎意料,赵树宪还是觉得不虚此行。

【出录音 收获】

赵树宪:到下午那个时段,人会多一点。其实那个广场人流量是非常大的,就火车站跟前。外国人哎,意大利本地的,还有一些友好社团的,艺术社团的,华人社团的,互相交换名片,相约。像我这儿有几个意大利的都表示要到南京来,有做展览策划的,看过东西好像要找机会合作,加了微信,留了方式(笑)。收获就是说起码让人知道了、了解了有这么一个东西,现在在国内好多人也不知道,但是我在那儿做展演的时候我做的是绒鸡,西欧人还是很熟悉的,因为我们过去生产的主要那个品种就是鸡哎,所以西欧人看得很熟悉。

记者:哦,我们是对他们外贸出口是吧?

赵树宪:哎哎哎,对对对,他们市场上复活节的时候都是卖那些东西的。

记者:现在还有卖吗?

赵树宪:现在还有。

记者:我们这边反而少了。

赵树宪:(笑)我们这边没有啦,别的地方还在做绒鸡。【录音止】

【出歌曲】

 

 

【出录音 徒弟】

徐岩:好多客人来第一句话“哇,好漂亮”,第二句话“啊,好贵呃”(大笑),他没有看到这个过程。绒花我做不精,但是我用我一直以来擅长的画来试试,给绒花做点什么。

朱媛:我希望不光在橱窗里头,我也希望它能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出现。

程颖:一些传统技艺全都没有了,全都消失了,这些东西还是需要有人能做下去吧。也希望传统的东西能跟现在的东西结合在一起,让它的空间更大一些,真正地实用起来。

赵树宪:其实就是应该年轻人感兴趣,能做到年轻人感兴趣也就是成功了。【录音止】

 

 

    三个年轻人给绒花坊带来了欢声笑语,两岸联展、米兰世博会“南京周”让更多的人看到南京绒花绽放的绚烂,也让我们有理由可以期待:有那么一天,美丽的绒花,不仅仅是在博物馆里孤单地绽放,赵树宪的绒花坊,也能迎来真正属于它的春天。

您刚刚听到的是由江苏台为您制作的《绒花坊的春天(下集)》,记者晶晶,再见。【歌曲】